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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
狩猎

话说景正渊病了这么许大久,开春后终于恢复一些活力,于是便下令道,二月初十,去围场狩猎!

众王爷皇子大臣们,无一为此准备着,即便是景如卿,腿不能行,也要随从,不过是从坐在轮椅上换到坐在马上,并找了围场的马夫替他拉马。

狩猎当日,景正渊意气风发,大喊道,“今日无父子君臣,诸位爱卿无论谁获得最佳猎手,谁就得朕重赏!”

“好!”众人无一不欢呼雀跃。

“出发!”景正渊一声令下,众人便策马飞奔。

只有景如卿,不紧不慢,让马夫拉着马。

“三皇子,你说你,腿不能行,皇上都特许你不必来了,你怎么还非要来呢?”那马夫是个话多的,许是新来的,不知景如卿是个冰山的脾气,还想与他找个话题聊聊。

也不知景如卿今儿是心情好还是怎的,竟也耐心回答了,“整日做个瘸腿王爷有什么意思,偶尔来坐坐马,即便只是被人拉着,也是别有风味啊。”

马夫笑道,“说的也是,三皇子真是看得通透。”

正走着,听得旁边林里有人呼叫声,景如卿说道,“去看看。”

“是。”马夫便拉着景如卿快步往那林里去了。

原来是景正渊射中了一只正在飞翔雄鹰,身边的随从们正在大加赞扬呢!

景如卿吩咐道,“莫要离得太近,我怕坏了父皇的雅兴。”

“是。”马夫应后,便在几米开外的坡上停下了,这位置离得不远,正好可以看见景正渊的动向。

景正渊又瞧见远处草丛里有一团灰灰的东西正在跑动,便又举起了弓箭,朝着草丛里又是一箭,随着沉闷地箭入猎物身体的声音,又听得一声野兽惨叫之声。

“好!!”随从又是鼓掌欢呼,景正渊洋洋自得。

景正渊只带了两个随从在身边,此时的两个随从,不知什么原因,双双都跑去捡那被猎杀的猎物。

景正渊落单了。

景如卿便在坡上将这情景看得一清二楚。突然,他看见远处的草丛中竟有一只灰灰的东西正在往景正渊靠近,他心里泛起了不好的预感,一只手便摸上了腰间的短刀……

说时迟那时快,只见那东西是一只灰狼,正以野兽捕猎般的速度冲向景正渊,一飞扑上去,咬断了景正渊胯下的马脖子,那马惨叫一声,便应声倒下。

景正渊大惊,呼叫着,“救驾,快来救驾!”可那两个随从手无寸铁,丝毫不敢靠近,在原地呆傻住了。

景如卿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摔下马,再滚下坡,滚到了景正渊的身边,说道,“父皇,我来保护你。”

景正渊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景如卿的腿,仍旧是无力的模样,斜在地上,他唤道,“卿儿……”心中是五味杂陈,自己对景如卿这么不好,危急关头,他竟然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……

“父皇,不要怕!”景如卿说着,挥起了手里的短刀,那灰狼却丝毫不怕,嘶哑咧嘴地还要往上冲。

“快去叫人!”景如卿对着坡上的马夫喊道。

马夫也是看呆了眼,愣在原地,一听这声,才回过神来,忙应着,“是是是。”便往外跑去了。

只见那灰狼又朝着二人飞扑了过来,景如卿左手一挡,右手反手往灰狼身上一插,正中灰狼股,灰狼吃痛,大声嘶叫了一声,跳到了远处又继续怒目瞪着二人,寻找机会再次下手。

“卿儿,你的手……”景正渊大喊道。

“不妨事!”景如卿看了眼自己的手臂,方才那一挡,竟让那灰狼寻了空,划伤了他的手臂。

景如卿不敢懈怠,依旧保持着战斗姿势,那灰狼的大腿流着血,它也不去.舔.舐,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景如卿。

灰狼在二人身边小步走动着,似乎在寻找机会再次飞扑,可景如卿丝毫不给他机会,它走到哪面,景如卿也转到哪面。

“该死的,怎么还不来人!”景正渊禁不住破口大骂道。

虽然景如卿心里也发怵,可是,他不能在灰狼面前表现出来,于是便大喊给自己壮胆争气,“来啊!你这畜生!老子可不怕你!”

那灰狼好像听懂挑衅,便低吼着又冲二人飞扑过来,这一扑,比前两次更加凶狠用力,景如卿也咬着牙大吼着,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灰狼飞扑过来的动作,将短刀狠狠地刺入了灰狼的胸膛,那灰狼应声倒下,伏在地上直抽搐。

景如卿大喘着气,心跳扑腾扑腾跳得极快,仿佛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。

不久后,众人才迟迟赶到,看到流血死去的灰狼,众人跪了一地,大呼道,“微臣救驾来迟,请皇上恕罪!”

景正渊看了看跪着的众人,也不让他们平身,却是拍着景如卿的肩膀,夸道,“父皇真没有白疼你,你是个好孩子!”

景如卿一听这话,便喘着气笑了。景正渊从未疼过自己,却在自己救了他之后说出这么一番话,装模作样的给众大臣看。于是说道,“父皇生我养我不说,父皇还是天下的君王,儿臣理应拼死保护父皇。”

“嗯,很好!”景正渊满意地点点头,说道,“太医!过来,给三皇子诊治!”

太医便从队伍的末尾担惊受怕地抬起头来,回道,“是!”再弓着腰小跑到景如卿身前,观察他手臂上的伤,看了片刻,太医又跑去翻了翻那死去的灰狼的爪子。

许久,才说道,“陛下,灰狼腌臜,此处工具简陋,臣无法判断此狼爪中是否有毒,还请即刻将三皇子送回宫中!”

“竟这般严重?”景正渊皱起了眉头,即便他不喜欢景如卿,但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孩子,方才还救了自己的性命,“好吧!那便立刻起驾回宫!”

“是!”众人又伏地应道。

回宫后,景正渊将几位大臣留下,询问道,“朕多番在围场狩猎,从未遇见过野兽伤人之事,为何今日这灰狼会如此胆大,竟敢冲上来伤人?”

兵部尚书韩固源回禀道,“回圣上,方才回程时,臣检查了陛下所狩猎物,其中有一只幼年灰狼,而那伤人的是一头母灰狼……臣猜测……那幼狼是那母狼的崽,陛下射杀了幼狼,母狼悲痛欲绝,便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,攻击人了……”

其余几位大人也跟着附和道,“有理啊……”

景正渊略一沉吟,说道,“这么说,是朕伤害那灰狼的孩子在先,它才发了疯来攻击朕咯?”

几位大人不敢答话,只是作揖行礼,将头埋得极深。

“哼!”景正渊冷哼道,“此次围场是谁负责的!救驾来的如此之迟!是怕朕死不了吗!”

“回陛下,是……是关胜叹关大人……”

“哼!好一个关胜叹!”景正渊气得吹胡子瞪眼,喊道,“我看他也不能胜叹了!去牢里哀叹吧!”

“来人!”景正渊呼唤道,随即太监入内,景正渊下令道,“关胜叹!办事不利,收押大牢!秋后问斩!”

众大臣深知这皇帝多疑暴戾,皆不敢行劝诫之言。“是……”那太监唯唯诺诺地正要退下,景正渊又喊道,“等等!还有那两个跟在朕后头的太监,拖出去打死!”

“是……”太监便小跑着出去了。

“卿儿此次倒是护驾有功,”景正渊说道。

“是,三皇子英勇非常,腿脚不便还能保护了陛下,真是神勇呢……”户部尚书赶紧见缝插针,夸奖道。

“嗯……”景正渊摸了摸下巴,思索道,“朕的皇子中,也只有卿儿不曾封王。”

户部尚书又赶紧出谋划策道,“三皇子年岁渐长,品德高尚,陛下是该考虑给他封王啦!”

景正渊睇了眼户部尚书,他赶紧又低下头不敢再说。景正渊说道,“楚地不错,便赐给卿儿吧,赐贤字封号,众爱卿觉得如何?”

“楚贤王……好啊,好啊,楚地地势饶食,无饥馑之患,百姓安居乐业;三皇子有勇有谋,贤德有才,妙哉,妙哉!”户部尚书又拍着马屁夸道。

“那便传令下去,封三皇子景如卿为楚贤王!”景正渊大笑道,“好了,众爱卿便退下吧,朕要去看看卿儿了!”

“是。”

景正渊坐着步撵到了景如卿宫中,入门便问道,“卿儿的伤势如何了?”

太医跪了一地,说道,“三皇子的伤势并无大碍,不过伤处过深,恐怕要留疤……”为首的太医偷偷抬头看了眼景正渊,又赶紧接了一句,“不过幸好是在臂上,衣衫一挡,便看不出来……”

景正渊皱着眉头,穿过太医,进了内厅查看景如卿如何。

只见景如卿面色惨白,双目紧闭,额头冒汗,一副十分痛苦的神情。景正渊大怒,吼道,“这叫无大碍?”

太医又道,“方给三皇子服了药,现下正在排汗,是正常的,陛下不必担心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景正渊这才平缓了下来,坐在塌边,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,还拿起帕子给景如卿擦了擦汗,外人看来可真是一副父子情深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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